浮华褪去,梦在黎明绽放
“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,
所有的泪水也已启程,
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,
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”
——席慕容
七月,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操场边,仰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,听远处阵阵蝉鸣。夏日燥热的气息氤氲着整个校园。偶有微风吹拂树叶,洒落一地斑驳的月影。第一次来到这所山里的小学,第一次在这里体验了半个月的支教生活。
没有空调,没有电扇,没有热水,有的只是积了层薄灰的课桌椅和无法紧闭、生锈的铁门。我不知道当初是怎样的决心毅然选择了这次的支教活动,但我不时地告诉自己,这是一次难得的体验,或许人生中,这样的经历仅有一次。每天早起和队员们一起备课,课后与孩子们嬉戏玩闹,时而大家围坐在操场上共同分享一天的心得,亦或是伴着山间飞舞的萤火虫前去家访。抛去浮华,山里的支教时光真的很美。
犹记得那日山间瓢泼的大雨,坑洼不平的地面积了一层泥水。我们的家访活动没有因此停止,踏着泥泞的小路,我们路过二年级男孩浩俊(化名)家,浩俊妈妈站在路口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坐坐。高大的落地房边上,这座低矮的水泥房显得有些突兀,年久失修的小木门在风雨的吹打下发出咿咿呀呀地声响。狭小的屋子里,仅有几张剥落了红漆的小木椅,昏黄的灯光在雨天显得更加黯淡,窗边,一个小塑料盆正接着房顶上漏下的雨水。浩俊妈妈忙着给我们搬凳子,告诉我们这是浩俊进入小学以来第一次家访活动。深入的交谈,我们渐渐了解深藏在这个家庭背后的故事。浩俊的爸爸因为生意失败欠债累累,好面子的他抛下母子两人,玩起了“人间蒸发”。母亲没有工作,又无法联系上自己的丈夫,儿子尚小,重重压力下,望子成龙的她把所有期望寄托在浩俊身上,小小的浩俊如今已有着超乎其他孩子的成熟懂事。这样一个幼小的孩子,背上却早已承担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,有人告诉我:“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剂,再多的伤口,都会消失在皮肤上,融进心里,成为心壁上最美好的花纹。”未来还很长,希望时光能够冲淡对母子伤痛的记忆,希望他们重新用记忆去铭记那些被我们遗忘的美丽时光。
当背着行囊走进大山包围的小学,才真正感受到繁华淡去后,那份纯真质朴的可贵;当自己动手砍柴烧大锅饭,才切身体验到粮食的来之不易;当看着这样一群稚嫩可爱的孩子,才察觉自己已站在青春的尽头,带着点不知所措;当在家访的途中,听一位母亲泪水涟涟地向我们诉说,才蓦然发现,其实我们常常对身边的幸福视而不见……
明天究竟有多美好,没有能够清楚的预知,何去何从,亦掌握在自己手里。人生如路,每个人都努力着在荒芜苍茫中走出属于自己的灿烂风景,这样一群山里的孩子亦然。它们感受黎明的微光,他们踏着佛晓的温暖,静静绽放自己的梦想。
浮华褪去,我们拥有的是与孩子们彼此间真挚的情感与平等的交流;曙光微熙,我们收获的是孩子们纯真的笑容和举手投足间的感动。点点滴滴的温暖,无私给予的关爱,我们被人需要而又甘愿付出,这样就足够了。
时间是个奇特的东西,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收藏了什么,或带走了什么。第一次被这群孩子围拥着亲切地叫“老师”;第一次放学时牵着他们的小手护送他们回家;第一次为缺失亲情关爱而又懂事的孩子难过和感动;第一次晚上用冰冷的山水冲洗一身的汗味;第一次在土灶前汗流浃背地用大铁锅炒菜;第一次每天只有4元的伙食费却吃得津津有味;第一次和素不相识的孩子相处近半个月在分别时泪湿眼眶……
这个夏天,记忆注定是刻苦铭心的。和城里孩子一样,每一个生活在山村的孩子都是一颗星星,散发着自己的光亮。如德兰修女所说:“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,但是你需要来到这里。”支教的时光固然短暂,那个不回来的夏日,那样平凡而又充满感动的第一次--------铭记。
(中文/黄琳璐)